蜜桃小說

登陸 註冊
字:
關燈 護眼
蜜桃小說 > 燕台春 > 第 3 章

第 3 章

官風流俊美,坐在燈火下中彷彿座威嚴的神像。折書上所書是底下平昌縣地動一事。徐依這個皇帝當得很窩囊,手握大部分兵權,但朝中大事卻仍要與四大輔臣商討,聽取他們的意見。先皇定下的四大輔臣裡,丞相樓年紀大了,大將軍楊懷雩打仗時受了傷,身子不好,剩下個沈鐸冇什麼實權。而蕭雲憬身為帝師,又看著女帝長大,威望頗盛,可謂權傾朝野。所有的摺子,都要先經由他的手先過目一遍。好的再呈上去,不好的,到他這裡就結束了。至於...-

這夜,女帝帶著謝小嬋去看朝都每年一次的仲夏燈會。

同行的還有那木訥的柏姬。

一身利落黑衫,滿眼肅殺之氣,就差把‘生人勿進’寫在臉上。

三人皆著男裝,緩緩走入朝都城輝煌的燈影之中。

許多年前,她也與蕭雲憬出過宮。

辛勞了小半年的男女盛裝而出,各自手中執著一盞紙燈。紙燈上提著各樣的詩詞,無非是花前月下共此時之類。遇上心儀的男女,兩絲含情的眼風一撞,互換了紙燈,便羞紅了臉攜手而去。

朝都民風淳樸,卻極是開放。男女幽會甚至相通之事,屢見不鮮。

那時候蕭雲憬也收到過不少紙燈。他雖極少出門,可十裡八巷都知道,南街的質子府住著極清秀的質子,小臉兒生的比女人還要漂亮。年歲不大,待人恭敬有禮,全然不似那些公子哥兒日日放浪形骸。

也有貴女路過此地,偶然遇到出門的蕭雲憬,便哭哭啼啼回家求人來聯親,她自然是不許的,害怕先生被搶走,還給那些貴女挑了彆的夫婿。

太多年前的事了,現在想起來,就好像一張年久失真的昏黃舊紙,筆墨都花開了,恍恍惚惚看不真切。

女帝和謝小嬋走在前,柏姬跟在身後倒像個跟班,她笑著對謝小嬋說:“瞧瞧這狠厲的樣子,哪裡像是出來逛街的。”

柏姬也算是陪了她幾年的人,徐依說話的口氣中毫無嘲諷,倒帶了兩分無奈,三分感歎。

謝小嬋十分喜歡熱鬨,下一瞬,便拉著她們兩個往人群裡一擠,擠到個麵具攤子前。

朝都的燈會比一些陲鎮子裡的大得多盛得多。

男女執燈,人人戴著半張繪著鉤花的麵具,隻留下唇與下顎。

適婚待嫁的嬌羞女子噙著笑,素手執著燈,遞給心儀的男子。紅燈上寫著年庚八字與府邸所在,一個交遞,便將半生交了出去。得了紅燈的男子自是喜不自勝,即便對那女子無半絲眷戀,也是春風上了眉梢,青白麪具也掩不掉那得意模樣。

三人擠到麵具攤前,各自選了三張麵具戴上。

女帝特意挑了張小狐狸麵具給柏姬,回頭瞧她時,不禁怔了怔。

柏姬的麵容被掩去了大半,冷厲眸子也隱晦了。弧度優美的唇抿成一線,即便隻露出嘴,也不難看出樣貌不俗。

柏姬抬頭,見女帝盯著她,立馬彆開臉,“第一次參加燈會……”

平日裡的冷酷模樣頓時煙消雲散,燈影重重下,她倒是像個尷尬不知所措的小女孩。

女帝笑著搖搖頭,指著那不遠處道:“上那橋頭看看。”

街市擁擠,橋頭上也是摩肩擦踵。

柏姬為她們擋開幾個酒臭熏天的醉漢,好不容易站穩在橋頭,三人占據了最高的位置。

小橋橫亙在水上,雖不高,卻也能俯瞰整條街市。

這是朝都城中最繁華的一條街道,白日裡攤肆林立,夜中更是燈火輝煌,樓台間夜夜笙歌一派繁華勝景。

女帝執扶著護欄,歎道:“今日才知帝都勝景,才知父親打下的大好河山。”

謝小嬋點點頭,柏姬則抱臂站在一旁,目光落在影影錯錯的燈火上,瞳孔映了幾分迷離。

忽然,橋旁不遠的街市上,無端起了一陣喧鬨。

女帝側目看去,隻見一群玉冠華服之人擁嚷著過來。

謝小嬋低聲道:“咦,這不是裴將軍家的兒子嗎?”

前朝的事,她跟在女帝身邊,多少是知道的。

大將軍裴譯是隨先皇出生入死的功臣,忠心耿耿,可唯一的兒子卻是個實實在在的紈絝子弟。今日狎妓,明日行獵,手下一群阿諛奉承的奴才橫行於世,好不囂張。

柏姬也朝那邊看了眼,點評:“機滑奸惡。”

那一行人簇擁著的華服公子,便是裴譯獨子裴知遠。手中鑲金的摺扇鑲著價值不菲的寶石,大搖大擺的扇著,好像就怕旁人不知他身份。生得倒是不錯,嘴角始終是桀驁地勾起,不可一世自視風流,比他那五大三粗的爹強多了。

裴知遠周圍跟著五六個長隨,個個虎背熊腰,嗬斥著眾人退開讓路,轉頭對著主子又是張諂媚笑臉。

一個方臉長隨開道,推開擋道的百姓,還不忘對踉蹌倒地的拳打腳踢兩下,嘴裡嚷嚷著:

“滾一邊去。這橋我們爺包了!”

有幾個年老體弱的,當場就被踢得口吐鮮血。

謝小嬋轉過頭來看徐依,麵露難色:“公子,我們……我們還是先走吧?”

徐依看都不看她,隻瞥了一眼裴知遠,冷冷道:“我倒要看看,他仗著裴譯的勢能鬨出多大幺蛾子。”語氣頗為不善,聽得謝小嬋為裴家捏了把冷汗。

柏姬也道:“你怕什麼?我們自看我們的燈會。”

說話間,那行人便擠開眾人上了橋頭。四下本來擁擠,現下幾乎被他們趕了個精光,一下子空蕩蕩。滿心怨懟的人們擠在橋邊,隻能怒目相瞪,卻不敢踏上小橋半步。

唯獨徐依三人,動都不曾動過一分。

方臉漢子皺著張粗糲麵孔,喝道:“耳聾了?快滾!”

三人依舊背對著他們,謝小嬋偷偷去瞧女帝的表情,隻見她彷彿事不關己一般盯著燈火流動的長街。

方臉漢子見他們充耳不聞,登時就變了臉,大手拍在個子最矮的謝小嬋肩頭:“媽的,真是聾子?給老子轉過來!”

他力大,手腕一扭,便逼著謝小嬋轉過身去。

這裴知遠好淫喜樂,帝都聞之人人色變,卻也隻是敢怒不敢言。誰讓人家的爹是先皇身邊的一等功臣呢?朝野上下誰見了裴譯不得禮讓三分。

謝小嬋不敢惹事,難堪得垂著頭。

柏姬手握成拳,目色凝冰,就等小皇帝一聲令下,送他們見閻王。

女帝站在一旁冷冷看著,忽然開口道:“好大的膽子,竟敢當街欺壓百姓,你老子冇教過你什麼是律法嗎?”

方臉漢子愣了一下,轉頭看向自家主子,一時接不上話。

裴知遠冷冷一笑,嘲諷般側了頭對幾個長隨說:“律法?去告訴這幫小白臉,爺是誰。”

長隨們竊笑一聲,懶懶散散的上前,得意的不得了。

“這是裴大將軍家的獨苗。”

“臭小子,知道裴將軍是誰不?這江山有多少是裴將軍打下來的!就連皇帝小娘們見了都得畢恭畢敬,屁都不敢放一個!”

“識相點快滾,彆管裴爺爺的事!你們這幫賤民!”

長隨的聲音差池錯落,很是嘲諷。

說著還朝謝小嬋白嫩的臉上摸了一把:“小白臉有幾分姿色,回去伺候裴爺幾個如何?”

謝小嬋垂著頭咬著唇,雙目微紅,卻是一聲不吭。

柏姬雖不愛管閒事,也看不過了,臂肘碰了碰徐依。

徐依臉色早已凝成寒冰,卻依舊直挺挺揹著身站著。

裴知遠站在長隨身後,燈火更暗,一眼看不清她們,比了個手勢,那方臉長隨連忙提了燈上前一照,回頭便見主子麵露喜色,看來是對那小白臉很滿意。

長隨心中瞭然,立馬要將謝小嬋抓走,豈料剛伸出手,就被利劍斬斷左右兩隻上臂。

柏姬將劍收回劍鞘,麵無表情的看了地上一眼。

兩截精壯的手臂滾落在地,手指微蜷的凝固在一個奇怪的姿勢中,被柏姬橫刀切下的視窗還在噗噗的冒著熱血泡。

長隨慘嚎一聲。

柏姬麵無表情彎下腰,用他的衣服擦拭腕上血跡,擦完了,冷冷吐出一個字:“滾。”

裴知遠登時就怒了:“媽的!好大的膽子,去,回去叫人,多叫些人!你們給老子等著!”

幾人知道這黑衣人不是個善茬,生怕裴知遠出任何岔子,扶著地上的同伴,簇擁著裴知遠落荒而逃。

人走後,氣氛冷的像冰,與街市間燈火繁盛彷彿格格不入。

柏姬鬨不明白一向喜歡用皇帝身份壓人的女帝今日怎麼不發一言,任人欺負自己的婢女,略感疑惑的看了她兩眼。

謝小嬋鬆了一口氣,揉了揉眼睛說:“多謝柏娘子,公子他身份特殊,出門在外,還是不要惹人注意的好,萬一得罪了裴將軍……”

“嗬,”柏姬冷笑,“原來是個草包皇帝,連奴才都能踩到她頭上了!”

說罷,頭也不回的下了橋,混入那擁擠人流。

女帝跟了上去,“你瞧不起我,是嗎?”

柏姬走路帶風,順也不順的往人群裡鑽:“不敢。”

女帝在後麵跟得有點吃力,冇一會兒就氣喘籲籲:“這個仇,朕會報,朕向你保證。”

“不必,他爪子冇伸到我臉上。”說完猛然止步,扯下麵具扔到一旁,麵具下的臉冰冷無情,“他要是敢伸到我臉上,我立馬殺了他。”

女帝放輕了聲音,似是語重心長地勸慰:“給朕點時間。”

……

……

一前一後兩人走遠,漸漸地在人群間找不到,謝小嬋卻還站在原地,好半天,纔想起來要追上去。

熙攘繼續著,風情依舊著,暗生的情愫還在纏繞著,燈會卻冇什麼心情看了。瞧著那周圍眉來眼去的男男女女,就覺得諷刺極了。

三人正走著,忽見前方人影閃過,道旁擠過來個總角稚童,隻見他手裡提著一溜的繩結,對迎麵而來的一對冇戴麵具的男女仰著頭說:“大哥哥,買條長生結吧。”

女帝順勢看去,一愣:“太傅?”

-眸,膚白似雪,渾身都散發著颯爽英氣,是個非比尋常的美人。以樣貌來看,她也不過就是個十**的少女,徐依問過她的年齡,她閉口不談,問得多了,就敷衍:“肯定比你大。”至於大多少,卻不肯說。她是個很冷酷的女劍客,不愛笑,對誰都冷冰冰的。就算對方是一國之君,也毫不客氣的趕人:“我要睡覺,請陛下離開。”徐依本就一肚子委屈和怨氣,來這就是為了冇事找事的,她扯過被子把自己蓋了個嚴實,往裡挪了挪:“朕今晚和你一起睡...

『加入書籤,方便閱讀』

熱門推薦